粮仓,而是带着鄂恺七拐八绕,一路来到粮台深处一处粮仓里头,开了仓门,鄂恺快步闯了进去,随手打开一个粮袋,却见里头满满都是米麦,虽然都是陈粮,但好歹能够吃用。
鄂恺稍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范承勋,却见范承勋依旧是眼光闪烁,鄂恺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往更深处的粮袋找去,却发现除了最外头一层堆着一些陈粮,里头的粮袋,无一例外,装的全是细沙!
“这......这是......怎么会这样?粮食呢?粮食呢?”鄂恺捧着那些细沙,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范承勋:“怎么回事?西安粮台的存粮,应该够大军吃用半年有余,怎么.......范承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军粮上做手脚!你这是要掉脑袋的!”
“大人错怪下官了......”范承勋跪在地上,语气之中却没什么害怕的味道:“大人有所不知,其实从开战之初,粮台的存粮和接收的粮食,就只能勉强满足大军作战的行粮,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储备,那些装满沙子的粮袋,都是做给将士们看的,说什么可供大军吃用半年以上,也不过是安抚军心而已,此事......大人本不该知道的,但大人坚决要求清粮,下官也只能带大人来亲眼看看.......”
范承勋一头磕在地上:“大人若是要怪罪,此事小人一人担责便是,小人是安王爷的包衣,亲自选来督管粮台、配合大将军战事的,若是事发,小人一力承担,万万不要牵连他人!”
鄂恺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范承勋,他哪里不清楚范承勋话里的意思?这种事,说不准就是安亲王岳乐一手谋划的,图海作为大军主帅,也必然是清楚的,他们两个瞒着所有人,背着黑锅,将这军粮短缺的情况给裱糊住。
这种事,大庭广众之下图海自然不能说,所以才给了自己这道军令,他是让自己亲眼看看如今的窘境,也是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救灾,前线就要断粮,不救,便是无数灾民饿死,还有无数饿到极致揭竿而起的灾民,倒在镇压的刀斧之下。
鄂恺颓然的坐倒在地上,想起白日里图海那句难如登天,鄂恺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分量,不是剿灭叛军难如登天,而是在这世道,想要为大清、为百姓做点实事,竟是如此艰难!
鄂恺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中泛起泪光:“这大清朝啊......还能挺几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