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陈国旧制文官朝服的男子优雅下车,月白色的广袖在风中轻轻飘动。
此人正是新朝军师团成员之一,张府庶族那一支的张景明。他站在阳光下,腰间的羊脂玉坠折射出点点光芒,与周围的血腥气形成鲜明对比。
张承业心中一沉。这个主动离开主位,被家族遗弃的庶族中居然出了一位朝廷新贵,如今竟成了新君身边的红人。更令他不安的是,张景明内里穿着的那件丝绸衬衫,领子外露,样式虽新颖,却隐约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奢华。
他想起数月前,主公王新提出改革官服样式的提议,却被老派官员们斥为“伤风败俗”,没想到如今这新颖服饰,竟成了张景明彰显身份的标志。
“诸位这是在演武?真刀真枪的,真是世家风范!”张景明的声音清亮而冷淡,目光扫过场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满脸血污的私兵,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不过倒也像是街头混混斗殴。”
李崇山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下官等久仰大人威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他身后的李氏私兵们也纷纷放下武器,动作整齐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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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业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将刀收入鞘中。他注意到张景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这种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张景明缓步走入人群,开始逐一打量世家子弟。他的脚步不紧不慢,每走到一人面前,都会停留片刻,目光如刀,仿佛要将对方的心思看穿。被他注视的人有的低头垂目,有的强装镇定,场中气氛愈发凝重。
“张大人此次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张承业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张景明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族叔这是明知故问。新朝初立,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希望诸位世家能与朝廷同心同德,共同治理天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当然,表现突出者,自然会得到陛下的嘉奖,如若阳奉阴违也自然会雷霆加身。”
张景明可是知道主公真能召来雷电,不是说说,是真劈啊!
这话一出,场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张承业心中冷笑,所谓“同心同德”,不过是要他们交出手中的权力。但此刻新朝势大,临江都城、金陵和徐州城已牢牢掌控在皇家手中,他们这些世家若不识时务,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李崇山突然开口:“大人放心,我李氏一族愿为新朝效犬马之劳。只要朝廷能保我家族富贵,李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几位世家子弟的附和。
张承业心中暗骂李崇山见风使舵,却也明白大势已去。他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景明贤侄说得对,我张氏家族也愿为新朝尽绵薄之力。”
张景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陛下早有旨意,凡主动归附的世家,可保留部分私兵,但需接受朝廷改编。另外,各地城主也需重新任命,人选由朝廷和世家共同商议决定。”
这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保留私兵却要改编,意味着世家将失去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而城主的任命权,更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张承业敏锐地意识到,这是新朝对世家的一次大洗牌。
“大人,不知这城主之位……”一位姓王的世家子弟小心翼翼地开口。
“自然是谁有能力,谁来担当。”张景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陛下更看重忠心。”
场中陷入一片沉默。众世家子弟心中都在盘算着利弊得失。张承业看着张景明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这个曾经被他敬仰的大哥,他的后人成长起来,如今却成了决定他们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