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都会造成大片的土地翻卷，又被沉重的脚步践踏成齑粉，混着雨水化为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断戟残戈、碎裂的石锁、扭曲的兵器架散落一地，都成了两人辗转腾挪的障碍和武器。
高要的长枪几次险之又险地扫过项羽的重甲，在坚固的甲片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划痕和凹陷；项羽的巨戟也数次擦着高要的身体掠过，带起的劲风撕开了他的衣袍，留下血痕。
时间在惨烈的搏杀中失去了刻度。头顶的铅云从沉甸甸的灰白，渐渐染上浓重的橘红。惨淡的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血痂，勉强嵌在西边低垂的天幕上，将漫天落下的雨丝都染成了诡异的猩红色。暴雨依旧倾盆，只是这雨水中，已分不清是天的泪水，还是激斗中飞溅的血沫。
又一次激烈的兵器交击后，两人身影乍分。高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冰冷的雨水和血腥味都直冲肺腑。汗水早已流尽，只剩下肌肉过度燃烧后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酸痛。他单膝跪在泥泞中，陌刀深深插入泥地支撑着身体，血水顺着刀身上的雨水槽蜿蜒流下。
对面的项羽，胸膛亦如风箱般剧烈起伏，玄色重甲上布满了斑驳的刀痕，几处甲片甚至碎裂翻卷，露出下面古铜色的、汗水和雨水交织的坚实肌肉。他拄着青铜巨戟，那无坚不摧的戟刃上，也赫然崩开了几道细微却刺目的缺口。霸王的眼神依旧如燃烧的炭火，但深处，一丝凡人难以察觉的疲惫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滑过。
就在这短暂对峙的瞬间，高要的视线如同最锋利的刀尖，死死锁在项羽左肩胛下方一处不起眼的旧痕上。那里，厚重的肩甲似乎有过修补的痕迹，在方才激烈的格挡动作中，那处甲片下的肌肉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