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在王七的瞳孔中急剧放大,那股彻骨的冰冷杀意,仿佛要将他的神魂瞬间冻结。生死悬于一线之际,他的脑海中却陡然一片空明——往昔修炼时的种种感悟、峡谷中潺潺水流的蜿蜒轨迹、方才木婉柔灵动剑光的曼妙、巴佑安沉猛刀势的雄浑,此刻竟如洪流般在他心间交织汇聚。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一个念头如划破夜空的闪电般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王七瞬间领悟到了什么。河流奔腾不息,看似迂回曲折,不断绕转,但实则始终朝着源头回溯,每一次的迂回婉转,皆是为了积蓄更为磅礴的力量。
就在这顿悟的瞬间,他的泥丸宫内陡然爆发出一道璀璨夺目的青光,一柄古朴长剑如蛟龙破海般冲破无形壁垒,“呛啷”一声清脆鸣响,落在他的手中。剑身通体莹润如玉,其上刻着细密的水纹,这正是沉寂已久的立春剑!
握住剑柄的刹那,王七浑身的灵力如沉睡的巨龙苏醒,骤然沸腾起来。此时的灵力不再像之前那般滞涩躁动,而是如滔滔江河般奔腾流转,顺畅自如。他手腕轻轻一抖,立春剑划出一道看似迟缓,实则暗藏无尽变化的弧线——剑光初起时,宛如潺潺溪流绕着巨石蜿蜒前行,贴着地面左突右拐,竟巧妙地避开了刀气最为强盛的锋芒;行至中途,剑势陡然拔高,恰似河川遇到悬崖,折转间已然绕到了裕谷仁的身侧;待到贴近之时,那看似柔和的剑光骤然爆发出震耳轰鸣,无数细小的水纹在刃芒上急速流转,竟带着江河归海般的磅礴后劲!
这便是他刚刚顿悟的全新招式——溯河式!
裕谷仁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显然未曾料到王七竟能在如此绝境之中实现突破。然而此时他刀势已老,暗红色的刀气裹挟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能,与立春剑轰然相撞!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如雷霆般响彻整个峡谷。立春剑的剑光恰似水流撞击岩石,看似柔弱,却韧性十足,在刀气之中不断曲折穿梭,将那霸道绝伦的力量层层卸去。裕谷仁只觉一股刁钻古怪的力道顺着刀身汹涌传来,时而如暗礁阻挡水流,时而如漩涡拉扯力量,竟使得他那势在必得的一刀微微一顿。
王七顺势旋身,立春剑贴着刀身悄然滑过,剑光忽隐忽现,沿着裕谷仁的手臂迂回而上,剑势中暗藏的后劲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涌去。裕谷仁闷哼一声,竟被这股连绵不绝的劲道震得不由自主后退半步,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袖,已然被剑光划开一道细密的口子。
“哦?有点意思。”裕谷仁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重新紧紧握住长刀,“看来,这游戏还能继续玩下去。”
王七拄剑而立,胸口剧烈起伏,额头冷汗如雨般淋漓而下,但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裕谷仁。手中的立春剑微微发烫,剑身上的水纹与他的呼吸同频共振——刚才那一剑虽未能重创敌人,却在绝境之中为他劈开了一条求生之路。
王七握着立春剑的手微微颤抖,方才那一剑已然耗尽他大半的灵力。溯河式虽精妙绝伦,终究只是初悟的招式,面对裕谷仁那深不可测的强大实力,也不过是勉强争取到了一线喘息之机——对方眼中的讶异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冰冷刺骨的杀意,显然已将他视为真正的劲敌。
“能接吾一刀,也算你有几分造化。”裕谷仁将长刀缓缓归鞘,却又再次缓缓拔出,这一次,刀身的妖异红光愈发炽热浓烈,“但你以为,如此便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再次如鬼魅般闪烁,刀光如泼墨般铺天盖地横扫而来。王七不敢有丝毫懈怠,立春剑挽出层层绚烂剑花,再次施展出溯河式,剑光贴着峡谷岩壁蜿蜒流转,时而如暗流悄然涌动,时而如惊涛拍岸般汹涌澎湃。可每一次与刀光碰撞,他都感觉手臂仿佛要被震裂,立春剑的震颤也愈发剧烈,显然已快达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