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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如轮,悬于墨色天幕,猩红的光晕浸透了整片荒野。那不是寻常月色的清辉,而是带着粘稠血腥气的暗红,像一块凝固的血玉镶嵌在夜空,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上诡异的色泽。
老人们常说,血月当空之时,阴阳颠倒,幽冥路开,正是妖物作祟、邪祟横行的巅峰时刻。
此刻,一道幽森的视线正穿透浓稠的夜色,死死锁定着荒野边缘那座破败的砖瓦房。这房子不知荒废了多少年,墙体斑驳,青砖剥离,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夯土,几处墙角已经坍塌,露出黑洞洞的缺口,像怪兽张开的嘴。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几根焦黑的椽子歪斜地支棱着,在血月的映照下投射出扭曲的阴影,如同鬼魅的爪牙。
那道视线的主人隐匿在房后老树的浓荫里,只能看到一双猩红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而冰冷的光,瞳孔竖成细线,死死黏在瓦房的柴房方向。
柴房内,霉味、朽木味与淡淡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墙角堆着半枯的柴禾,上面爬满了白色的霉斑,几只肥硕的老鼠顺着房梁窜过,发出细碎的“吱吱”声。李威被粗麻绳牢牢绑在一尊锈迹斑斑的铁架上,铁架不知沾染了多少岁月的风霜,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腐蚀得薄如蝉翼。
他睡得竟异常香甜,眉头微蹙,似乎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嘴角却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露出下面古铜色的肌肤,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凝结着黑红色的血痂,后背和肩头的淤青触目惊心。
“嘶嘶——滋滋——”
突如其来的电流声打破了柴房的死寂,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毒蛇吐信,又像是铁器在烈火中灼烧。几道幽蓝色的电流凭空出现,如同灵动的小蛇,顺着铁架游走,瞬间蔓延至李威的四肢百骸。
电流所过之处,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黑色劲装下的肌肤泛起细密的白痕,可他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呼吸依旧平稳,仿佛那足以让常人痛不欲生的电击,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
电流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铁架底部突然冒出淡淡的橘红色火焰,火焰起初微弱,如同烛火,可转眼间便越烧越旺,化作熊熊烈焰,将整个铁架包裹其中。
火焰的温度极高,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铁锈燃烧味,原本就锈蚀严重的铁架在高温下逐渐软化、变形,发出“噼啪”的声响,锈迹剥落,露出里面赤红的铁身。
随着火焰不断灼烧,铁架终于支撑不住,开始缓缓融化,化作一摊粘稠的铁水,顺着地面的缝隙流淌,在泥土上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柴房内回荡,融化的铁架失去了支撑力,李威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冰冷的泥地上。地面的碎石铁水溅起,烫得他后背一阵刺痛。
“啊!”
剧痛瞬间唤醒了沉睡中的李威,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瞬间布满了警惕与凌厉,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坍塌的铁架、满地的柴禾、确认没有直接的危险后,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前尘往事断断续续,只记得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兔兔!”
李威试探性地在心中呼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虚弱。
“老大,你醒啦!”一个清脆灵动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雀跃和担忧,“可算把你盼醒了,你都昏睡三天三夜了!”
这是兔兔的声音。
“是你在暗中帮我?”李威微微挑眉,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尤其是颈椎和胸口,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