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按亮床头灯,暖黄的光晕立刻裹住了房间,她翻出通讯录,指尖在“妈妈”两个字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拨了出去。
“璐璐?”听筒里传来母亲温雅的声音,像浸过清泉的玉石,“这么晚还没睡?”
“妈,你还好吗?”
王璐璐的声音放轻了些,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被角。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海浪拍岸的隐约声响:“怎么这么问?
我好得很呢。”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现在在天南省的海边别墅,正看着远处的船呢。
大的货轮像座移动的山,小渔船就像叶子漂在水上,汽笛声一阵阵的,倒比城里的车水马龙热闹。”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怅然,“让你过来玩,你总说忙。
这海边的日出可好看了,比金华市的朝霞亮堂多了。”
王露露心里一软。
母亲说了好多次让她去海边,可她总被工作和朱飞扬绊住脚步,每次都推脱说“下次”。
“妈,放心吧,”她的声音柔了下来,“这次放假我一定去,陪你看日出。”
“那可太好了。”
母亲的声音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烛火,“我把二楼的房间收拾好,阳台上就能看见海。”
“对了,爸呢?”
王璐璐状似不经意地问,指尖悄悄攥紧了床单。
“你爸回京华市了。”
母亲的声音压低了些,背景里的海浪声似乎也远了些,“走得急,神神秘秘的。
我问他什么事,他只说私人事务,让我别跟任何人提起。
机票是我用私人手机订的,连航空公司那边都查不到记录。
他就带了两个贴身警卫,连跟了他十年的秘书都没告诉。”
王璐璐的心跳漏了一拍。父亲出行向来前呼后拥,这般低调隐秘,绝不是小事。
她应了几句让母亲保重身体的话,挂了电话,房间里顿时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月光移到床尾,在地板上描出长而淡的影子。
她知道该给爷爷打个电话问问,可转念一想,父亲此刻说不定就在老宅,深夜惊扰反而不妥。
还是等明天一早,天亮了再说。
她关了灯,重新躺回床上,薄丝被裹着身体,却总觉得不踏实。父亲的反常,母亲的话,像两张交错的网,在她心里越收越紧。
东山省齐州市。
在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里,吕丽春刚走出闸机口,就成了全场焦点。
她穿着一身酒红色丝绒连体裤,裤脚开叉处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踩着十厘米的细跟凉鞋,身姿挺拔如白杨。
酒红色的长卷发随意披在肩头,墨镜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涂着复古红的唇,浑身上下透着久经世故的优雅。
左手牵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男孩穿着白色卫衣,眉眼间依稀有她的影子,只是眼神里带着对陌生环境的警惕。
身后跟着的十多名随从列队而行,其中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形彪悍,耳麦里不时传来细微的电流声,一看便知是专业保镖。
刚走到出口,就见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中年妇女朝这边挥手,烫得一丝不苟的卷发下,脸色却灰败得像蒙了层霜,眼下的乌青遮不住连日的憔悴。
“姑娘,这里!”
姜红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看见女儿的瞬间,眼圈就红了。
吕丽春摘下墨镜,快步走上前握住母亲的手——那只曾经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此刻冰凉粗糙,指节处还有未褪的淤青。
“妈,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暗暗用力,想给母亲一点支撑。
就在母女相握的瞬间,大厅角落的几双眼睛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