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经历了上一世,琅嬅更沉得住气些,提起银箸夹起一枚透油的小笼包到曦月的碟子里,不紧不慢道:“王爷许是念起与乌拉那拉氏的旧情了吧。”
前世就是如此,若说有旧情吧,宝亲王将乌拉那拉氏关进冷宫的时候倒是果决得很,若说没有旧情吧,却又令凌云彻和赵九霄看顾于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提一提“青樱红荔”、“墙头马上”,宝亲王就多眷顾她几分。
兴许是真有几分旧情,只是这旧情在宝亲王这里算不上什么罢了。
高曦月却忍不住挑眉道:“王爷当真是想得开。就是他不将乌拉那氏拉对端淑公主的婚事说的那些糟心话放在心上,可早前儿乌拉那拉氏闹的一出忠臣贤妃冒死劝谏大醉贪色的糊涂王爷的戏目,都快将王爷的名声踩进泥里给她自己做脸面了,王爷竟然都肯不计较?”
上次场面闹得那样难看,宝亲王就是不心有余悸,总也该吃到这个教训了吧,怎么还往坑里掉呢?
琅嬅轻笑着催曦月先用膳,宝亲王和乌拉那拉氏的什么事儿能赶得上她好生用早膳更要紧,笑着对莲心道:“横竖乌拉那拉氏是王爷的侧福晋,王爷歇在她的院子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咱们若是正儿八经地当一回事儿,那反而好笑了。”
“这是王爷的后院,由着王爷去吧。”
高曦月咬了一口小笼包又停住了,想起乌拉那拉氏从前的样子就微微蹙眉道:“我只怕她又惹下什么是非来,还累得你去收拾首尾。”
侧福晋惹是生非,嫡福晋就要落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了。可这位青樱侧福晋向来是会仗着宝亲王的宠爱妄为的,也并不将琅嬅放在眼中。
想到琅嬅可能被这样的人无辜带累,曦月就替她亏得慌,心里更埋怨宝亲王怎么突然犯了糊涂。
琅嬅倒是不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她示意茉心再给曦月盛一碗莲子百合汤,曦月最近有些体热,正该怯怯火,笑道:“兴许乌拉那拉氏被关了这些时日,有些长进了呢?”
虽然她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前世乌拉那拉氏被关的日子还浅么?可一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时间几乎没能给她带来任何成长。
曦月哼笑道:“聪明人绞尽脑汁,都抵不上蠢人灵机一动,我倒真是怕了她。”
寻常后院的人,是争宠也好,是有私心也罢,总是心中有数,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就是出格也是有限的。
这样不通道理的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真是难以预计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她疑惑道:“王爷若是念着旧情,何至于冷落她这两年?”
乌拉那拉氏又不是头一日被禁足,宝亲王未免想起来得也太晚了。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琅嬅尚未开口,门口就有传话的小宫女通传,琅嬅坐得离曦月远些才唤人进来。
小宫女禀报道:“福晋,王爷解了乌拉那拉侧福晋的禁足,一应待遇皆恢复如初。眼下侧福晋那边的人手不足,王爷令福晋早些给侧福晋处补上,不叫侧福晋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琅嬅和曦月又对视了一眼,含笑道:“如此甚好,青樱妹妹解了禁足,今年年下也好团圆了。”
待人下去了,琅嬅沉吟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尤其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王爷可不像是为了那些许旧情顶着风险的人。”
皇帝垂垂老矣,病痛缠身,愈发疼爱年幼天真的稚子,也愈发冷淡甚至是嫉妒年富力强的宝亲王。
宝亲王离皇位越来越近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危险的时候,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乌拉那拉氏出来惹祸呢?
就是真旧情难忘,他眼看就要登临帝位了,尘埃落定之日已经不远,等到了那时候,他想怎么样捧着乌拉那拉氏不行,为什么要冒着风险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