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提醒道:“主儿赤着脚站在这里,仔细着了凉。”琅嬅才慢慢回神。
她知晓自己如今是方寸大乱,行为失度,只怕是吓到了曦月,忙先悄悄拭去泪,才松开怀里的人,轻声道:“我与妹妹同是天涯沦落人,一时失度,让妹妹见怪了。”
高曦月松了口气,心道福晋一个好端端的贵女,正正经经的原配嫡妻,偏偏被王爷和侧福晋两番折辱,也难怪她一时委屈至此。
福晋肯这样随意打扮地接见自己,还说出这样的知心话,可见是并不拿她当外人,那自己此时来安慰,岂不是更能让福晋引为心腹,从此能站队成福晋的人?
她心中一喜,连忙扶起琅嬅的手臂,将她扶到榻上坐好,又要蹲下,好亲手拿起软底儿鞋服侍福晋穿上——
侍妾服侍嫡妻么,不寒碜。
琅嬅的眼神落在曦月光华饱满的脸上,几欲落泪,却都狠狠忍住了,见曦月的行动又是心中一酸,连忙将人拉住了按在榻上:“曦月——”
她喊出这个名字时便已经是泪如雨下,忙掩面拭去。她不用瞧就知晓此刻曦月和莲心定然是惊疑不定,连忙想借口道:“好妹妹,这样服侍人的活计如何能叫你做?我入府以来,连王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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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出羞愤之色来,勉强道:“连王爷都不将我放在心上,旁人自然也是扒高踩低的。唯有曦月你肯来陪我说话,我心中记着你的好,再也不忘的。”
高曦月来原是为了投靠福晋,给自己寻一座靠山。她是包衣出身,只是格格,在选秀时王爷又是没看上她的,未来如何她实在心里没谱,还是早早抱好嫡福晋的大腿才是。
可如今看着福晋长发如瀑,衣襟散乱,一双凤眼光闪烁着,眼周的肌肤也因着落泪嫣红一片,在她如脂玉一般白皙莹润的脸上格外的刺眼,她心里不由得迷迷糊糊地升起一个念头来。
叫福晋这样难过,侧福晋真该死啊。
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宠妾灭妻的糊涂玩意儿。
高曦月准备好的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了,她张了张口,只能干巴巴道:“您是嫡福晋,旁人都越不过您去,婢妾也只认您一个。”
琅嬅见着她这副样子,着实可怜又可爱,不由得拉住了她的手:“什么您啊妾啊的,咱们嫁到了一处便是咱们的缘分,就如同姊妹一般。往后没外人的时候,我喊你一句曦月,你也只喊我琅嬅就是了,是琅嬛福地,女中光华的意思。”
高曦月被她一连串的话说得有些晕乎,天呐,她只是来初步试探,看看福晋肯不肯接受她的投靠的,如今怎么不光是上了福晋的船,简直是要成了福晋的人。
“婢妾……”她才开口,就见琅嬅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手中,垂泪道:“我入府只识得曦月你一个,一见如故,恨不能立时引为至交。不会连你也瞧不上我这个无宠的嫡福晋,不肯拿我当亲姊妹瞧,才会这样生分吧。”
富察·琅嬅是个极柔和端正之人,温存骨格,丰若有余,这样平日里端庄贞静的人显出委屈之态来,就显出是翻倍的委屈。叫人不由得怀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才能将这样的好姑娘逼成这个样子。
高曦月心中立时生出十分不忍来——福晋是这样温柔敦厚的人,若是叫她为我落泪,那我也真该死啊。
她忙道:“婢……不,”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忙改口道,“我能得……”
琅嬅二字在她唇齿间转了一个圈,到底是没敢吐出来。入府第一夜就对福晋直呼其名?她还没有这么有出息吧?
抬头却见琅嬅期盼地瞧着她,眼里尽是不加掩饰的纯粹喜爱,她一时之间简直要彻底忘记了自己刚刚要说些什么,只醉死在那深深凝视,仿佛包含了无限爱与珍重的眼波里——
福晋不像是在看从前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