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程独自一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扯了一条毛巾搭在脑袋上，全程没有跟任何人交流。
他以为禅师会对那些在场上消极应战的球员说些什么，可他只是照常拿着战术板布置了一下接下来的战术，告诫队员们注意控制犯规。
然后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场上的局势他好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暂停结束，湖人队依然还是保持着之前的阵容。
好在湖人队这边其他队友的手感略有回升，陈程身上的压力也少了些许。
篮网的进攻依旧犀利，湖人的防守依然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太大的压力，到了第二节比赛结束，篮网队45:27，已经领先湖人队18分之多。
回到了更衣室，陈程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角落，盯着地板出神，难道菲尔·杰克逊并不在意这场比赛的输赢吗？
他以为禅师一定会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对球队提出要求，至少会来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提升一下士气，但是他并没有。
他只是把手中的马克笔交给了助教兰比斯，来到陈程的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并排坐了下来。
“这是你参加的第几场NBA比赛？”禅师突然发问。
“现在是第九场。”陈程抬起头回答道。
“那你知道他们在NBA打了多少场比赛？”说着，他把目光投向了更衣室的另一端。
那里坐着加里·佩顿，一个已经在联盟效力了15个赛季的老兵。
霍勒斯·格兰特，今年是他在联盟的第17个赛季。
拜伦·拉塞尔，在NBA服役11个赛季。
就连小鱼费舍尔，也在经历他进入联盟的第8个赛季。
陈程对他们的经历可谓是如数家珍。
“他们可能已经打了近千场NBA比赛了。”陈程回答道。
禅师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陈程。
“这是你的第九场NBA比赛，而且为这场比赛加了许多的注脚，所以你觉得它很重要。可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场平常到再平常不过的常规赛而已，不是吗？”
陈程忽然沉默了。
“赛季进行到了现在，他们当然会有一些懈怠的情绪。哪怕是偷懒，缺席训练，甚至是输掉比赛，我都能接受。但是，他们会向我承诺，也向我证明过，在关键时刻，他们会站出来帮助球队解决问题。就像沙克，我同意他每个赛季休息10场甚至20场比赛，但是他得帮我们拿下冠军，这就是我纵容他们的原因。”
说到这，禅师顿了顿。
“同样的一番话，我之前对科比也说过，他表示不能理解。我一直觉得你的心智比较成熟，应该能理解我说的意思。”
陈程非常理解，他简直太理解了。
这些老球员就像自己以前单位里经常迟到、早退、溜号、摸鱼的那些颇有资历的老同事，所有的领导对他们的行为几乎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让他们享受这些“特权”，然后在某些场合，比如年轻人不愿抛头露面去刻意迎合的场合，他们永远都是最愿意去帮领导卖力吆喝、张罗的那群人。
他们在得到“特权”照顾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竞争力，留给他们展示自己的机会不多了。
NBA也不全是打打杀杀，NBA里也有人情世故。
“这场比赛对我来说，同样也不过只是一场常规赛而已，你知道我曾经在公牛队做到些什么。所以，不需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对手和自己身上，学会自己解决问题。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和决定，有时候，球队需要有人站出来做些什么，而不是去抱怨些什么。”
禅师说完，起身离开了。
菲尔·杰克逊不愧“禅师”之名，这番话颇有点和光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