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遇到难产这样的事情，家里都是会想要保大的。
毕竟只要大人还在，孩子还可以再怀，再生，可人如果不在了，就得再娶了。
再者，就算让家里做了这个决定，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大人和孩子也不是一定就会死，只不过是概率大的问题而已，万一侥幸活下来了呢？
又或者说，很多人会犹豫着保大还是保小。
这么果断的说要保小的，不是没有，可也确实很少。
“你确定真的是保小不保大？不是说李老爷对他夫人很好很是宠爱么？怎么会这样？别是搞错了吧？若是你听错了，那到时候咱们可是有大麻烦的。”产婆拉着丫鬟来到一旁小声说着。
她以为，穆婉清这会儿疼得厉害，迷迷糊糊的，应该是听不清楚她说话才是。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穆婉清这会儿刚好痛劲儿过去，在缓神的时候，然后也刚巧就听到了她的话。
也或许，在痛感过后，人的感官会无限量的放大，以至于，她的小声说话，穆婉清也听到了。
一时间，穆婉清只觉得浑身冰凉似铁，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保小不保大？
怎么会！？
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磊哥哥，怎么可能会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放弃她呢？
不，不会的，磊哥哥不会这么残忍的！
穆婉清怎么也不敢相信。
而这个时候，丫鬟和产婆说话的声音继续传来。
“怎么会听错？放心吧，绝对没有听错，老爷他就是那么说的，亲口说的保小不保大。”
去大留小这样的大事儿，她自然是不敢胡诌的。
“我看啊，老爷可不像是夫人说的那么爱她，在意她，要是真的在意，怎么可能那么冷漠？”
“我刚刚出去喊他进来，隔着屏风给夫人打气，他都不肯来，说是顺其自然。”
“而且我看啊，老爷的神色实在是太冷静，太冷漠了，一点都看不出着急的样子来呢，就好像里头夫人的生死攸关同他没有关系似的。”丫鬟一脸唏嘘的说。
“说什么恩爱有加，宠溺无比，怕都是假的托词吧。”丫鬟叹了口气道。
“哎，那就只能按照老爷说的来了，就夫人那个状态，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做主的。”产婆叹息了一声，随后轻声道。
随后，两人重新回到床边。
看到穆婉清大睁着眼睛看着她们，两人不由得吓了一跳。
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疑惑刚刚她们说的话，穆婉清是不是听到了？
事实上，不用她们去过多的猜测，穆婉清开口就给了她们答案。
“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老爷他真的说了去大保小的话？”穆婉清的脸色本来就苍白得难看，问出这句话来之后，两人只觉得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这……”产婆支支吾吾的不好说。
丫鬟也没敢说话。
孩子这会儿还在穆婉清的肚子里呢，就算情况危急，最后可能要去大留小，可是到底要先把孩子给伸出来才行。
如果穆婉清不配合着把孩子给生下来，那到时候在肚子里闷坏了，窒息了，才是麻烦事儿。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穆婉清见状虚弱的笑了。
本来苍白的她忽然咧嘴笑了起来，笑声从小到大，从轻柔到尖锐，声音大得不似她这般模样该有的声若洪钟。
产婆心里暗道不好，赶忙道“夫人，您别多想，老爷可能有他自己的苦衷，您别这样，咱们先把孩子给生下来，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好不好？”
穆婉清看向她，本该痛苦到无力的她，此刻倒是显得精神满满。
惨白的脸上挂上了笑容，看着特别的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