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每一步对于常人而言都如同受外魔引动，如坠炼狱，耳边无不是呓语，所见全然是血肉。
但是对于张清和三人来说，却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大的影响。
郭思成来历神秘，自己的气息不泄露一丝一毫，便使得那迷雾之中的东西溃散开来。太阴此间正巧被神魂之中的邪物影响着，远远比这种如同隔靴搔痒的污染要大的多，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至于张清和……直面过一众大佬，就算他能感受到离那使人心悸的源头越来越近，也没有多余的想法，毕竟那庙便是守庸子泥丸宫的中心，自己此刻正是身处在了太浩天的污染源之上了。
“不过这山……的确是寒碜了些。”
张清和一步步走着，脚间传来皮肉的软糯，偶尔因为遇上了某个开裂的豁口，脓血自缝隙之中迸溅而出，眉头略微缩了缩。
虽然他见得多了，可毕竟切身去触碰还是少有的，这种体会实在是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他原以为太浩天的山石不过是受守庸子侵染后异化而成，而今却是自郭思成吐露平子如何镇封自家老师后，才明了——自己压根是走在了一尊仙神级数存在的某处组织，某处部位之上。
祂的呼吸，祂吸纳灵息的律动，都通过自己的鞋底被切实地传递过来，给人极大的恐惧与不踏实。
黑雾弥散之后，层层如同深沟的角质显露于脚下，角质接驳之间，暗色的深沟与血丝弥漫，自深渊般的缝隙间抽出一丝一丝犹如蠕虫一般的触须，使人作呕。
这便是背阴山的面貌的一大部分了……
饶是以张清和通过王执心等人传道升格的神魂，以及心湖之中的《逍遥游》与大道天音，要妄测所谓“守庸子”的全貌，也会觉得一阵晕眩，神魂之中好似开裂，要值下某类种子一般。
“老郭，我有一个问题。”
眼见离那庙宇愈发地近，张清和反倒是不慌了。
黑雾之中偶尔有一些难以想象的东西一闪而现，然而张清和却也只将他们当虱子看——李墨不是说过吗，要与仙神相抗，就得站在仙神的角度思考问题，虽然这雾里头的玩意没有一个他能打过的，但是却不妨碍他把它们视为尘灰。
况且郭思成所到之处，这些鬼玩意不是耷拉着失去活性，瑟缩得厉害，就是处在奔逃之中。
张清和甚至还能瞥见超越洞虚的庞然大物，邪异的嘶吼声中隐隐约约有着道域的雏形，恍若圣人级数……
“问。”
本就不赶，郭思成固然不必要的言语少，但是一些该回答的东西，他还是愿意回答的。
“背阴山的特性便是……内情知晓得愈发多，愈发完整，那么引动异化的可能性便愈发高，若是镇压不住，使背阴山的秘密扩散了，山里头的东西也就愈发强大，是这样吧？”
“嗯。”郭思成点了点头。“不止如此，这几乎是所有道果仙君的特性。
远离人间之后，众人心底留存的印象便成了他们对于中天的锚点。所知愈发多，愈能够干涉人间。”
道果仙君……不是古仙、灵官。
张清和暗地里记下了这个词汇。
“许握瑜既然已经下山，为何不趁机将之大肆传扬？就算李家盯着，可中天何其之大，大可以栽培亲信，去往僻静处，将消息宣扬出去，消息既已宣扬，长安塾无力回天，封印自解。”
“看样子文昌与北天并没有将守庸子究竟要干什么告知于你，这是留待此处等我来解释呢。”
郭思成仿佛想到了文昌星君那自大的嘴脸，颇为不屑地笑了笑。
毕竟对于自己被排布，他也是有些怨怼的。
“守庸子要的可不只是挣脱牢笼，他何其之贪？李少白固然是重回人间的锚点，也是他再次行走人间的躯壳，这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