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英明,所言极是。然而,魏郡地广民多,百姓安危,岂能凭一时之勇而轻率决断?流民之事,乃是冀州所管,尚需归回各郡各县,若盲目征兵,岂非扰民生计?”
他微微低头,目光如水,平静中透着一股深沉的智慧,“流民大营归属于魏郡太守府,乃是民事,董中郎未得魏郡太守许可,便擅自干预,已是越权之举。”言语虽轻,却如同一记沉重的锤击,击打在董卓的心头,让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愈发凝重。
董卓的脸色微变,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孙原所言,正是他未曾考虑到的一点——权力的边界。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如同两柄未曾出鞘的利剑,直刺孙原的心头。此时,他那沉重的铁甲仿佛也变得愈加厚重,仿佛压得他难以呼吸。然而,他并未立即发作,反而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孙太守,天下动荡,谁敢坐视不管?我不过是为国家考虑,魏郡若是因为一时的迟疑而失去机遇,岂非遗憾?”他的话语如同一股猛风,迅猛而不容抗拒。
孙原静静听着,内心已然警觉。董卓虽然大有权势,但此刻正施展着威逼利诱的手段,若他屈服,魏郡恐怕将成董卓的囊中之物,百姓的生计和安宁也将彻底被漠视。他心头微动,尽管知道自己的立场极为危险,依旧不动声色地反驳道:“大汉之事,岂能凭一时之势所控?我魏郡,百姓乃是我心之所系,非为权力所驱使。”他的声音愈发坚定,“若真要征兵,必当由魏郡太守府有序安排,决不能草率行事,误了苍生。”
董卓的沉默,如同一阵席卷而来的暴风,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压迫。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仿佛一根弦被拉得到了极限。虽然表面上依旧维持着礼节,但内心的火花已然爆发,剑拔弩张。
董卓的目光骤然一冷,仿佛冰霜瞬间凝结在空气中。他站在那里,身躯如山般稳重,却浑身透着一股压迫感,犹如一头猛兽蓄势待发。他那粗犷的面庞上,胡须间泛起了几分冷意,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视着孙原,眼底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决然与威胁。
他几乎不耐烦地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含着不容反驳的强硬:“孙太守,流民大营乃是魏郡所辖,岂能放任不管?你既然掌管魏郡,怎可坐视百姓疾苦?我董某既为朝廷重将,理应出手主持大局,安抚民众,除却乱象,若魏郡依旧不为所动,恐怕不仅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孙原心中微怒,但面上依然维持着一贯的平静,他知道董卓不仅性格暴戾,且势力庞大,若不谨慎应对,极可能引火烧身。尽管董卓威风凛凛、语气强硬,但孙原清楚,自己若屈从于董卓的压力,魏郡的独立性必将丧失,百姓的生计更是无法保障。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挺直身躯,声音不急不缓地道:“董中郎,魏郡之事,岂容他人肆意干涉?即便是为百姓安抚,亦需遵循天子命令。流民大营乃是冀州所管,若要调动其中民众,征兵增员,必得天子诏令,方为正道,若没有诏命,阁下如何能插手魏郡的民事?”孙原的声音坚定而铿锵,犹如一块坚硬的磐石,立在董卓面前,毫不动摇。
公事不可让。
魏郡太守府上下皆是太学出身的儒士,董卓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没料到这群年纪轻轻的儒生当真有些稚嫩,颇有些不怕死的味道。
董卓听罢,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孙原的言辞虽然恳切,却已触及了他的软肋——他知道,孙原此番话虽是表面上辩论权力,但背后却隐藏着对他强势干预的反制。他意识到,如果孙原的话传到朝廷,尤其是若孙原府中的儒士开始联合上书,四处致书,奏疏递上朝堂,对自己而言,恐怕不只是影响个人声望这么简单,甚至可能对他现在的权力构成致命威胁。
董卓的眼睛微微眯起,那股犹如锋刃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