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知道的。他若是不说他对何霓云根本无意,她又怎会愿意嫁给他呢。
是她在贪恋他的情意,又把自己也错付了出去。
沛柔在往嘉懿堂的方向走。雨下的太大,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觉得自己走了许久,才遇上撑着伞赶来的纭春。
纭春看清是她,吓了一跳,“乡君,怎么回事?四爷在哪里?雨下的这样大,您怎么也不去躲躲雨呢?”
沛柔不想开口,只是扶着她的手,努力地往嘉懿堂走。
一进了嘉懿堂,纭春立刻张罗着烧了热水让沛柔进去梳洗。换下来的衣服就搁在案几上,连带着几片琼花花瓣也落在了地上。
氤氲的水汽中,沛柔开了口,“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他。”
她不想再听他开口骗她。
是她太傻,看尽了前生事,却还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
前生他那样钟情于何霓云,今生他们从前冷淡,他与何霓云却仍然是青梅竹马。他说她喜爱她,可是这喜爱终究有几分深呢。
沛柔把自己埋进水中,前生的痛苦与无助忽然重新回到了她心里。那时候的许多事,一幕幕地从她眼前浮过。
她从水中出来时,分不清自己脸上的究竟是水还是泪。
她以为她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忘记了,可原来她根本都还记得。只消如今日一般的场景,便可以将它们全部勾连出来。
前生沛柔发现齐延与何霓云的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寻常的夏日黄昏。
她发落完家事,突然想起来前一日齐延出门与同科喝酒,惹了她不高兴,就歇在了书房里。白日也没有进来,她已经一日没有见到齐延。
她就带着纭春,往内院里齐延的书房行去。那一天书房里很安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往常不是这样的,每次她一过来,才走到院门前,重乔便会很高兴地跑过来,告诉她今日齐延做了些什么事情,有时候还要告诉他他做了什么。
重乔的性子实在也很可爱。
她推了门进去,黄昏时书房有些昏暗。她从门口往里走,一直都没有看见齐延。
再往里走,就是齐延在书房里的内室,他昨夜就歇在这里。
帷帐仍然是放下的,她以为是齐延考完了试越发惫懒,午睡还没有起床。沛柔就上前,伸手掀了帷帐,想把齐延唤起来。
而后她就看见了衣衫不整的何霓云。
沛柔瞬间就失去了理智,抓着她的头发一把把她拖下了床,然后她很快又看见了月白床单上的血迹。
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没法在这里呆下去,她觉得自己方才碰过何霓云头发的手都无比的恶心。
沛柔在院门口遇见了不知道从何处回来的齐延和重乔,重乔看着她的脸色,甚至都不敢跟她问好。
齐延却什么也没有说,默认了她所看见的一切。
再之后,很快整个齐家的人都知道了何霓云和齐延的事情。
不过是纳妾罢了,时下有为男子,哪个不是坐拥娇妻美妾,偏偏她是个妒妇。何太夫人知道了以后,就要她跪在养颐堂里背《女诫》。
她当然没有跪,齐延在她眼中都已经不算什么,更何况是这个从来与她不睦的老妇人。
她不能再这样想下去,即便是前生,她也没有真的坐以待毙。
成婚不过几日,她也不可能与他合离。定国公府的名誉,沐柔、浔柔与清柔,甚至是将来的松姐儿,都不能被她拖累。
沛柔从净房出来的时候,齐延已经坐在宴息室里了,拿了一本书在看。他仍然穿着早膳她为他穿上的官服,并没有一点被淋湿的样子。
此时雨已经停了,黄昏时遇雨,便显得夕阳的余晖格外可贵。
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