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昜睨了趴着的人一眼“你选哪条?”
闷声趴着的竺衣苦笑一把,恳求道“民女斗胆请求殿下,允许民女好好想想。”
钰王倒不继续为难她“准了,本王便给你一日时间,期间你若是给西原植了蛊,那你的脑袋必定要丢。”
竺衣磕了个头,“谢钰王殿下。”
“对了,钰王妃所托之事,你莫管。”
竺衣正好不愿意再多一事,急忙道“好。”
不自在地送走了钰王这尊神,竺衣在瑾园思绪纷飞。不知左柸今日可否会请她去植蛊,也不知那钰王妃几日后得知被她拒绝会有怎样的后果,更不知钰王会不会随时要了自己的命。
前面几乎卖光了蛊药,到手二十多两银子,加上原先积攒下来的十几两,粗粗算过,最便宜的客栈可租两间房住个半年。
文希看她低头数钱,心里酸酸的。
只要她开口,庄主一定会给她大笔钱财,哪里用得着这样为几两银子精打细算?况且她人搬出去了,自己作为遥案庄的丫鬟,只能与她分开,继续回庄做事。而仇水偏偏还没回来……
想起仇水,文希心里又一阵难受。竺衣和初临两个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不曾注意到文希面对仇水时,会面红耳赤。
下午时,涂钦承来瑾园看她。竺衣实在不知该如何做,支颐忧心忡忡地听他支招。没见过竺衣如此忧郁模样的涂钦承,揉了揉她的发,想与她玩笑,就建议她利索地帮宋西原植蛊,而后随他去北地,他来保她一生平安。
竺衣立即摇头拒绝。
文希倒了茶给二人,只有那涂钦承一人喝得自在,竺衣脑中时而乱时而空白。
左柸带人过来时,正看到二人对坐品茗。
竺衣往日见到他都是极其欣喜的,今次却有些闪躲。
她不想让左柸知道钰王夫妻已先后找过自己,更不想他是过来通知自己植蛊的。
涂钦承与左柸客气地招呼,两个男人说起话来。
竺衣一直不出声,左柸觉得奇怪,笑看着她,问“竺姑娘今日脸色不佳,是昨日酒未醒么?”
他的笑意倒是真的如沐春风,不含一丝往日里笑不由心的意味。
这另竺衣愈加不安,她紧了紧握于袖中的双拳,道“可能是还有点晕。”涂钦承饮茶前看了她一眼,直白问左柸“丫头植蛊后,便不能住瑾园了?”
左柸点头“我会派人护送她回西离。”
“你可知她并不想离开?”涂钦承抿了口茶,咂咂嘴。
左柸眼中星芒微敛“我知道,但为了她的性命安全,我只能把她送走。”涂钦承知道止此阁已经与遥案庄正面交锋,竺衣住在瑾园,甚至留在千城,极有可能被牵连,他叹息地看了看左柸,又看了看竺衣。
竺衣再次听闻左柸明确要将她送走,脸色都白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道“亭屿,我植蛊之后我们的交易就停了,那我的人身自由不由你说了算。我还要留在千城,我喜欢这里。”
她祈求般地看着左柸,左柸却否定了她“若此行不是左某留你为我做事,那么你身在何处我都不会管。但既然为我所累,我便必须送你回去。”
“我不回。等我想回了我自然会回去!”她声音大了些,左柸不去看她,笑意犹在,却硬了语气,不容否决“竺姑娘,左某不能让你出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偏执?是不是觉得我很自作多情,沉迷幻想?”她一连三问,涂钦承不由得正色去看她,她死死盯着左柸,不甘心地道“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我也没说继续留在瑾园让你烦心,我只说我留在千城,你不用管我,都不行么?”
“不行。”左柸回得干脆,眼角眉梢的笑意全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