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辨?”
说到这里,天歌顿了顿。
“况且人之本性,乃是趋利避害,除非潘炳涵拉拢了各方势力与自己一道起兵,否则有谁会在这个冒着与潘炳涵勾结意图谋反的风险站出来,去跟朝廷说什么打压之事?”
“第三,相比于担心北地,眼下杭州才是最重要的。潘炳涵掌握着杭州府军五万兵马,而翟大人的衙役满打满算连百数也不过,如何可与之敌?况且潘炳涵身边还有那样一群黑衣死士,但胡公子这边白衣高手又有多少?当真动起手来,官府又能有多少胜算?”
天歌的层层分析剥盘,尤其是最后的三问,让屋内众人面上都微微凝结。
尤其是胡承修,他曾闯过潘炳涵府邸,对潘炳涵如今手上的势力,也有些微微摸不准。
这也是他如今不敢直接端了潘府的原因。
“若是先前胡公子所料不差,潘炳涵的举兵就在近日,那么我们最大的机会,就在这场雨。”
天歌抬起头来,看向窗外没有一点减弱的雨势,在带着几分晦暗的屋内,眼中有光芒微灼。
窗外雨声如刷,似是上天想要将这几个月来拖欠杭州百姓的雨水一次部给足。
“若是潘炳涵想在这几日动手,定然会调用天目山上存放的兵甲,可是今日大雨,山路并不好走。天目山虽不如北地高山巍峨,但要在这样的雨势下取用大量兵甲,也会耽搁不少时间,是以这场雨便是官府最好的便利。”
天歌走到窗边,抬手推开面前的窗户,顿时瓢泼大雨被狂风挟裹而来,更有沾雨的树叶被吹到窗户边。
抬手拈起那片叶子,天歌看着守在外头的白衣人,慢慢半转过身来。
“擒贼先擒王,为今之计,当先发制人主动出击,率先擒住潘炳涵,官府才能抢占先机,避免生出更大的动乱。若是大人们怕大金以他生事,留下他的性命就是了。”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兵马,就得有劳几位大人想法子跟临近州府请求兵马增援了——两厢齐动,若是赶得快些,在潘炳涵的人马准备充足之前,镇压之兵也该到了。”
“除此之外,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盼着这场雨能多庇护杭州百姓一些,多下些时日了。”
天歌轻轻翻手,手中的叶子从缓缓飘落,但她却望着窗外大雨,目光有些渺远微茫。
在她心中,更有几分唏嘘。
晨间她想一探藏兵之处时,尚且苦闷这雨下得不该;但如今明白了如是种种,却又觉得这雨实在及时,甚至期盼它多留一时是一时。
由此可见,这世间事,是真的难用一言蔽之,更难以一论定之。
窗外光线比及屋内亮堂许多,从褚流的方向看去,透过天光刚好看到一抹侧身剪影。
记忆中昭懿皇后的身影好似又再次涌上心头。
只是这一次,他知道眼前的少女跟她的母亲不一样。
比起昭懿皇后,小公主显然更坚毅,也更有决断。
如果皇后娘娘能看到小公主今日的样子,应当也会高兴吧?褚流握紧了手中长剑,心中隐有澎湃。
“胡大人手下高手如云,与那些黑衣人对战自是没有问题;但是没有皇命,杭州府向周遭州府借兵怕是难啊。”
翟高卓叹一口气。
天歌的主意是不错,可是借兵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一个府尹所能做到的,周帝为了防止地方坐大,府尹连掌管本府兵马的权利都没有,更罔论染指其他地方州府的的兵力。
至于侯茂彦这个绩考官,虽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但这权力,却并不包含兵权。
这才是最为难的地方。
天歌弯了弯唇角,她能提出这个法子,自然不会是无用之招。
翟高卓和侯茂彦不能调兵,却不代表另一人不能。
先前翟高卓